北疆文化 • 河套文化丨是防御工事,也是融合纽带
发布时间:2024-07-19 11:11:04 文:张志国(临河) 编辑:雷丽娜 来源:巴彦淖尔日报

  贾谊在《过秦论》中说,“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汉书》卷五一《贾山传》中说,“筑长城以为关塞”。长城营筑与长城防卫的直接作用是形成军事意义的“藩篱”,所以,长城的阻隔作用是明确的。

  长城作为一道巧夺天工的屏障,通过构建秩序,保护了长城内外人民的安定生活。长城内外广大地区,更是中国古代各民族碰撞与融合的舞台。

  

谪戍河套充初县


  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大一统秦王朝以后,始皇帝听信妖人“亡秦者胡也”的蛊惑,派大将蒙恬在黄河北河以南地区与匈奴决战。匈奴被逐阴山以北,那里“少草木,多大沙”,生活境遇艰难。由于阴山阻隔,“匈奴来寇,少所蔽隐,从塞以南,径深山谷,往来差难”。而对于秦王朝而言,其夺取河南地虽说所辖领土空前扩大,但驻守经营新开辟的地域却也成了一大难题。大将蒙恬一面坐镇上郡,指挥部将带兵分守各个关隘路口,严防匈奴骑兵卷土重来,一面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准许在北假地带招募贫民,“引川谷之水溉田”以发展种植业,就地取材解决军民衣食之养。但北假地方毕竟地处蛮荒,道途偏远,来去不易,居更不易,自愿报名前来屯垦的人员有限。蒙恬派人反复宣传北假一带土地膏腴,气候也好,特别是用于溉田的山洪之水充沛,每有种植准能获得收成,可效果并不明显。身为边疆大吏的蒙恬忧患之余,经过一番周详考察,觉得在河套及其东西沿河地带增设行政管理区域,以行政命令方式移徙人口,一定会有效促进这里人口繁盛,扩大开发面积,全面戍守边疆的格局自然形成。蒙恬的提议很快得到批准,朝廷决定沿着北河设立四十四个县城,利用黄河与阴山天险形成双重防线,同时大力发展北假以及河套地区的农田水利事业,以求长治久安。

  秦王朝自建立以来,所实行的国策被称为“暴政”,严刑厉法多如牛毛,因而触犯刑律的犯人数量庞大,以至于所设监狱都容纳不下。于是朝廷又颁布一条政令,强行把关起来的犯人统一迁徙到新设立的县城,让这些人在“初县”安家落户,劳动改造。这样一来,很快就有大批人口迁入河套以及各个县域,一场规模空前的屯垦运动在河套平原渐次展开。秦王朝沿黄河所置四十四县,随着时代更替,其县名大多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直到汉武帝开辟北部边疆大功告成,决意在“新秦中”设立朔方郡,下领十县,其中一县被命名为临河县。

  北假以及沿河四十四县的屯垦取得经验后,始皇三十六年汉王朝又“迁北河、榆中三万家”至河套地区,与此同时修筑九原至云阳的直道,方便移民往返。始皇三十六年“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这些来自内地的徙边农民从事垦殖,生产的粮食供养几十万戍边秦军和被贬至边疆的官吏。也就是说,秦王朝历时15年,在北部地区的垦殖范围主要集中在今河套地区。而秦王朝所开创的流放犯人到边远地区进行劳动改造的办法,也为以后历朝历代所效法沿用。

  

鸡唱鹿鸣享太平


  鸡鹿塞是建于汉代的军事城堡。汉武帝时,汉军北逐匈奴,在河南地设置朔方、五原、云中、定襄等郡,派兵防守边关的同时,大量移民到此屯垦。筑塞防卫是必然之举。

  考古表明,在鸡鹿塞以南的平原上曾设有三座古城,分别是临戎古城、窳浑古城、三封古城。鸡鹿塞地处窳浑县域内,《汉书·地理志》上说“窳浑县南有大道,西北出鸡鹿塞”,可见塞上物资所需由窳浑县城供给,城塞相连,彼此之间往来频繁。临戎、窳浑、三封三城鼎足而建,也有彼此照应的用意。

  鸡鹿塞筑于南北相通的山口,北控大荒,南望平原,地理位置险要,是阴山防线要冲之一。在其以东百公里外设有同样重要的高阙塞等军事城堡,东西遥相呼应,连成一线;在其以西的山脉中则筑有许多烽燧,用以哨望敌情,一旦有事就燃烟火报警。要塞之外,在东西千余里的阴山山脉的每一个山口都驻有守兵或设有哨位,加上雄伟的长城,犹如一道边墙将匈奴挡隔于外。所有这些军事部署都连为一体,形成一道六合呼应的立体交叉防线。

  此外,要塞脚下黄河奔流,窳浑县城东有大泽——屠申泽,是北向的第二道防线。汉王朝之所以如此设防,其意义有四:一是垦区的大片农田和水利设施建设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必须严防胡马践踏毁坏;二是郡县之城仓储大量粮食与贵重物资,地处荒漠的匈奴必垂涎欲夺,需严防死守;三是随着垦区的不断扩大,人口与日俱增,人民生命财产需要保护;四是河套历来是北方游牧民族进入中原的跳板,胡马一旦越过阴山就会长驱直入,危及京畿安全。

  鸡鹿塞自建成后为历代王朝所沿用,今虽已废弃,但遗迹犹存,断壁残垣间,当年的雄奇犹可想见。有专家指出,鸡鹿塞四角的角城在当时是重要的、先进的军事设施。从方城的四角突出的角城,使军城的将士同时从三个方向向进攻之敌开火,因而城堡易守难攻。塞之西南侧有开阔的洪积台地,是驻守重兵的所在。

  据《汉书·匈奴传》载,宣帝甘露三年,呼韩邪单于亲赴长安与汉修好,返回时汉王派兵护送,直到鸡鹿塞。又据《汉书·和帝纪》载,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出鸡鹿塞,与北匈奴战于稽落山,刻石记功而还。永元二年,又命南单于谴左谷蠡王师子出鸡鹿塞击北匈奴。可见鸡鹿塞除军事上的意义之外,还有交通上的意义,是沟通阴山南北的重要通道。

  关于鸡鹿塞的得名有个传说:相传汉匈奴单于呼韩邪与王昭君出塞时,曾在此塞中作短暂逗留,小住数日。单于和昭君住下后,当晚便听得呦呦鹿鸣之声在城堡周围时起时落,第二日刚刚天亮又闻得雄鸡在塞外高唱。昭君感到十分新奇,就向呼韩邪单于询问个中情由。单于高兴地说:“阏氏的出塞,标志着阴山南北和平安宁。这鹿鸣之声正象征了祥和之气,雄鸡高唱则是表达了塞外匈汉人民对你的欢迎。”昭君听后心中十分欣慰,更加感到自己远嫁匈奴此行不虚。她以单于阏氏的名义,赐名这座象征吉祥安宁的城堡为“鸡鹿塞”。据史籍记载,呼韩邪单于与汉王朝的友好往来以及昭君出塞所发挥的作用,奠定了河套地区半个多世纪社会安定的基础,河套地区一度出现“六十年无烟火之警,牛马布野,群羊塞道”的繁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