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早就嚷嚷着让我带她出去看风景,终于成行。
计划了几天,商议了几条线路,最后确定走242一路向北。出了临河城区,就到了狼山地界,道路两旁有十几口油井在一上一下地采掘着石油。过了收费站,一路往北,两边是成片成片的向日葵,都沉甸甸地低下了头,背面泛起青色的光。遗憾向日葵花开的时候没能一睹花海的盛大,只能相约明年花开时再来。
出来就是为了看风景,所以车速不快,沿路的风景尽收眼底。到了乌拉特中旗地界,北边是连绵不绝的阴山山脉,道道山脊清晰可见,有一处山顶又出奇地高,像是给天空比着尺子画了一道线,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走着走着,道路两侧变得都是山脉,有一种车往前面走、山向后头过的交错感,正如“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一样的意境。
242不是全封闭道路,说来也巧,正想找个口子出去,眼前就出现了个小出口。于是,找了块平地停车,而后迫不及待地走向大自然深处。一早还阴云密布,此时已是蓝天白云了。右手边是一座高大的孤山,山的对面是陡峭的连体山,中间自然地形成了河道。今年雨水多,河道里还有几股溪水在潺潺流动。河床都是软沙子,沙子浸满了水,踩上去也陷不下去。夫人童心未泯,脱了鞋光着脚在水里玩了好一会儿,还捡了一块压菜石和几块颜色好看的石头。
把石头放在河床边,决定到对岸去。河床有五十多米宽,溪水都是一股一股的,跨一步就可以过去。说走就走。对岸迎接我们的是山脚下一片毛茸茸的绿茵,那是一种特别自然的嫩绿,是吸收天地精华而滋长出来的。草细而密,走在上面像是踩在了地毯上。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走进了沼泽里,怪不得那片草长得特别茂盛,原来草的下面是一片水。
爬山。选了一个缓一点的入口,不怎么费力就爬过了第一道坎儿。走了十多步,看到坡畔有两棵榆树,一棵高大些,一棵略微低小些。它们的根深深地扎入岩石中,而裸露在外面的根显得那么遒劲有力。不由地想起了郑板桥的那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刚劲风骨不言而喻!虽说叶片不大,但这两棵树还是为爬山人撑起了一片阴凉。树下小憩一下,凉风吹来,乏累霎时消除了。
抬头望了望山顶,继续爬山。沿着山水留下的道儿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碎石都是活动的,爬起来很费力,但我们都坚持着不退缩。爬过了第二道坎儿,正处在半山腰,这个时候极目远眺,远处的山脉、蓝天、白云和脚下的山峦、河流、绿草构成了一幅极具层次感、灵动感的画面。
顺着山势望去,还有一个制高点等待我们去挑战。为省力,我们斜着走,很快就爬到了最高处。国画大师张大千的友人曾赠送给他一副对联“海到尽头天是岸,山至高处人为峰”,确实,山高人为峰,海阔心无界,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最高处的山体是由一人高的笔直的条状岩石组成的,有点“壁立千仞”的意思。历经千年风化,岩石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忍不住上去搬了一下,可又坚固得很。
无限风光在险峰。高声喊一嗓子,回音在山谷中飘荡,妙不可言!
乐在其中,意犹未尽,但山还是要下的。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思量后还是选择原路返回。所到之处毕竟是山水流经过的,石块松动,土质松软,只能侧着身往下挪。虽然夫人在后面一再叮咛要小心,但我还是滑倒了,好在无甚大碍。再一次路过那两棵榆树时,我们短暂休息,迎着清风喝一杯随身带的茶,无比惬意。
来到车跟前,回首看看走过的路,去的时候用时很长但感觉很短,那是因为沿途领略了美景风光,人与自然亲密对话,每到一处都想把大自然的馈赠印记在心中,都想将人间的喜怒哀乐倾诉给山水草沙。古人总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是很到位的。水和山都是自然界的重要元素,水象征着流动、变化、灵活,清澈、纯净、柔和,给人以清新、舒适、愉悦的感受;山象征着稳定、厚重、永恒,雄伟、壮观、崇高,给人以敬畏、赞叹、向往的感受。寄情山水,天人合一,是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仁人志士的雅趣。
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塞外塔拉草原驶去。时至中午,饥肠辘辘,边走边吃了些自带的茶叶蛋和馒头。我一直崇尚“极简主义”,生活上不追求复杂和奢华,一切本着省事的原则来。看着沿路的风景,说着平和的话语,听着悠扬的歌曲,吃着自己煮的茶叶蛋,再就上一口自己腌制的咸菜,感觉简单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走着走着,看到一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点,一个红衣女郎和她的家人从车上下来,在草原上漫步。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远远望去,西面有两匹马,东面有一群羊在草原上大快朵颐。此处属于荒漠草原,草都是一撮一撮的,草与草之间裸露出了戈壁的味道,和山脚下那片丰美水草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这样正好,可以看到散布在草丛间颜色各异的小石头,好好过一把捡石头的瘾。捡石头需要缘分,好的石头可遇不可求。幸运的是,我们遇到了一块好石头——“五花肉”,还捡了几个形状各异的,它们有的像石柱,有的像狼牙,有的像彩蛋,有的像层糕。石头本无生命,把它捧在手心里,摆在字台上,形象化、意象化、物象化,就有了生命的意义,就有了人与自然的对话和交流。
喜欢拍照,一直想拍几张牛羊在草原上吃草的照片,今天,这个小愿望可以实现了。先去拍马。两匹马看到我们走近,十分警惕,打着响鼻张望着,不再安心吃草了。我有些自责,不再往前走了,只是拉近镜头,草草拍了几张,转而向东,去拍群羊吃草。羊自顾自地吃着,毫不理会越走越近的我们。吃饱了的羊,有的二十多个头顶着头聚在一起休息,有的三三两两紧挨着卧着倒嚼反刍,看得出来羊也有自己的朋友圈。镜头里记录了蓝天白云远山绿草群羊,心满意足地赶往下一个地方。
塞外塔拉地处乌拉特草原腹地,“塞外”指的是阴山北麓,“塔拉”是蒙古语草原的意思。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从公路延伸到远方,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沿小路行五六里地就到了景区。景区内有几十个蒙古包,有的蒙古包设计了小院落,院落内有烧烤架、炖肉锅灶和桌椅,为游人提供了便利。可惜这次没安排夜宿,不能与星月相伴,不能体验“仰卧草原中,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神秘意境了。在景区西边,我们遇到一匹小马驹。可能经常与陌生人接触,它不怕人,见我给它拍照,还摆起了姿势。我小时候放过马,知道再温顺的马,人也不要站在它后面,因为很容易被踢到。果不其然。我们与前面遇到的那位红衣女郎再次不期而遇,看到她站在马后面,意图摸摸小马驹,正想提醒她,却已经迟了。小马驹三连踢都踢在了她的腿上,只是小马驹力气还不大,没有造成伤害。之后,我们来到大秋千处,坐在上面悠哉游哉地荡着,抬头是蓝天白云,远望是绿绿草原,感觉很不错。也许草原就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人卸下压力,回归本真,享受轻松美好的时光。
此次出游,感觉很是心满意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对我而言,能经常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放空心灵,陶冶情操,洗涤灵魂,就是一件很愉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