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中旬,河套大地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此时,黄河流凌也进入了鼎盛时期。一位多年拍摄流凌的摄影家好友告诉我,观流凌的最佳去处是有桥或者弯多的地方,这些地方的水流受阻,冰容易堆积,因此流凌会更加壮观和好看。
在一个寒冷的周末下午,我驱车来到黄河弯道比较多的一段。一下车,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冬日黄河特有的味道。慢慢走到河边,绝美的景象立刻呈现在眼前。果然,友不欺我。黄河水平稳地向东流淌,河面上一堆堆一簇簇冰凌顺流飘浮。这些冰凌形状各异、大小不同,更像一朵朵盛开在水面的冰莲花,让冬日的黄河多了一份灵动,充满诗意和美感。
流凌你追我赶、挤挤挨挨在水面上流动,互相碰撞,发出“咔嚓咔嚓”或者“沙沙沙”的声响,与呼呼的风声完美配合,仿佛在演奏一首动人心魄的“黄河大合唱”。有的流凌直接冲到岸边,岸边的泥土掉落河中,随水而去,着实吓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西沉,而此时的水面也由蓝色慢慢变成金色,用“浮光跃金”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里,我沿着黄河北岸顺着流凌的方向走了许久。我所见的流凌没有千军万马的嘶鸣,也没有过于激烈的对抗碰撞,而是像互相扶持的旅伴,共同走过一段幸福的旅程。这河水,这流凌,这夕阳,这寒风,是那么温顺,那么多情,互相谦让,和谐包容。
突然,我的思绪被一阵“啊啊啊”“咕咕咕”的声音打断。循声望去,水面上竟然有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赤麻鸭。仔细看,赤麻鸭通身以黄褐色或红棕色为主色调,其间点缀着黑白相间的斑纹。它们有的在冰凌上休息,小小的脑袋机灵地转动着,像是在欣赏流凌的盛景;有的扇动着翅膀,随时准备翱翔天际;有的不停长鸣,鸣声划破长空,回荡在黄河之畔;有的在冰冷的河水中自在游弋,觅食饱腹;还有的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与夕阳融为一体。它们成群结队地交替起飞、降落,将生命的活力尽情绽放。这些勇敢的赤麻鸭以其坚韧的生命力和对环境的适应力,为冬日的黄河增添了一抹灵动,映衬得流凌更加美丽。
天色渐晚,河水带着冰凌依然奔腾不息,赤麻鸭渐渐回归宁静,我恋恋不舍地踏上归途。回家后,我在朋友圈发了流凌的照片和短视频,获得大量点赞,外地的朋友在惊叹之余更是羡慕不已。我给他们留言:天寒地冻的时候,来河套大地看看黄河吧,看看流凌吧,看看赤麻鸭吧,感受时间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