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地屏息。
天高地阔。
延绵千里的阴山山脉,横亘在大地的怀抱。
总有一些地方,仍以最原始的姿态存在着,坚守着,等待我们一次次地相遇,一次次地碰撞。
豹子沟,在阴山获(各琦)青(山)线上,从乌拉特后旗青山镇往山里走,到青山工业园区附近有条右转进山的路,从路口处开始记公里数,到17.5公里处即是。沟里有一座山特别像豹子,由此得名。
第一次走进豹子沟,我们惊异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嶙峋的山体是如何被山泉冲刷出一条条奇特的沟壑。要经过多少时日,才能将一块块硕大的石头冲刷得滚瓜溜圆。各种形状不一、大大小小的石头错落着,镶嵌着,连在一起,可以踩着石头迈开步子顺势而上,一蹦一跳的。你可能很久都没这样走路了。
阴山山脉永远都是这样无声的沉默、荒凉,没有植被覆盖,无论春夏秋冬,整个山体裸露于天地之间,那嶙峋的苍劲,总是透着一种最原始的力量。偶有几棵山榆在石头的缝隙里坚韧、挺拔、沧桑,并且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屹立,令人动容。
进山后,手机信号中断,暂时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就像与世隔绝一般,体验一回清静、安宁、回归、相融。任那一股股或大或小的山泉轻声细语,自顾自地流淌着,与山体的坚硬、高挺形成鲜明对比,一静一动、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和谐自然。
依然流淌着的还有无声的岁月。在我们不算短暂也不算恒久的年轮里,我们应该怀着敬畏怀着感恩的情怀来与自然和谐、和平地相处。哪怕是一汪泉水,一座山头,一朵白云……也无论是嬉戏于泉水边,还是感叹于山脉群峰……
豹子沟里,还有一处非常值得一看,那就是母子峰。豹子沟走到尽头,再上山,半山腰上就能看到母子峰。这是齐鸿雁老师发现并命名的。当时的情景,他是这样描述的:“正在爬山时,忽然听见几声婴儿一样的哭声,又像是小羊羔在叫妈妈。左右环顾,山里没看见羊的身影,更没有小羊。循声望去,只见山坳里一个突出的高地上,一块巨石像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亲吻怀中的孩子,又像是在努力为怀中的孩子遮挡即将到来的风雨。我强忍着因气喘和激动而颤抖的身体,跪在一棵榆树旁,泪水和着快门声,记录下了这永恒的、感动天地的一幕。”
我们真的该以一种高山仰止的姿态匍匐于大地母亲的万古柔情中。只是此次因多种原因,我们未能去看看母子峰。
二
如今的豹子沟,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并且都尝试着前去一睹其“风采”。前不久,有女友相约,我请了乌汗给我们做向导,又走了一趟豹子沟。豹子沟,只是阴山山脉在乌拉特后旗境内无数条沟其中的一条,它并不险峻,却足以让你眼花缭乱。一路上,各种形状不规则、大小不一的石头,毫无规律可循,山泉穿梭着流淌,你不知它从哪里来,要流到哪里去。乌汗说,过去水挺大的,现在只细细的一股,伴着悦耳的声音,经流不息……如果你站在那里,视线不过十多米,眼前只有嶙峋的山体、凌乱的石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路可走,但只要你继续着往前走,哪怕一步,或者拐一个小弯儿,就会看到另外一番景象,让你不断地感到惊喜。
我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笑声响彻山谷。我顾不得别人,只顾着看那些干枯的山榆树,在蓝天的衬托下,它们的样子让我着迷。有不好攀登的地方,只能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对于不经常户外运动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偶尔回过头看看身后,沟壑纵横,才感觉有了高度。此时正值中午,太阳闪着耀眼的光芒,天还是那么蓝,蓝得让人心醉。山榆树已经枯败,干枯的枝干与山体差不多一样的颜色。如果喜欢,它是一种意境,你会觉得它挺拔、坚韧;如果不喜欢,它真的不是美景,只有苍凉、颓败。
走着,攀登着,眼前被一面十分陡峭的山体挡住。它几乎是垂直地挡在面前,但是它并不很高,只是陡。我们拍照,作短暂停留。乌汗说,翻过去,就是母子峰。听到母子峰,我激动起来,已经到了母子峰脚下,不上去岂不遗憾,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我问乌汗:“上去过吗?”他说:“没上去过。”我说:“咱们上吧。”就这样,我们六个人继续攀登,其他三个人在下面等。如果体力好,也不算太难上,只是此时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他四人很快就上去了,我和乌汗跟着,不敢太快。攀登了好一会儿,我和乌汗登上一个视野宽阔的坡,坡的对面就是母子峰。我一眼便认出,只见它孤零零地坐落在半山腰,怀抱孩子状,张望着周围,层层叠叠的山峰、沟壑纵横的山谷错落着、无限延伸着……我真想前去摸摸它,但还是止步。一扭头,看到乌汗双膝着地,跪在那里拍它,顿时心生感动。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如此情不自禁,如此心生敬畏?我想,也许我们一直找寻的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从母子峰下来,我们走出豹子沟,踏上归途。望着渐行渐远的阴山山脉,我期待着与它下一次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