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浙江文友白沙邀请,前往温州雁荡山一游。
车轮掠过千枝万枝的秋色,雁荡的奇峰怪石、飞瀑流泉、古洞畸穴、雄嶂胜门和凝翠碧潭,尤其是“灵岩飞渡”,令我们叹为观止。难怪清代一位诗人曾感叹:“欲写龙湫难着笔,不游雁荡是虚生。”而我游雁荡山,流连忘返的是其美轮美奂的夜景。
在朋友的陪伴下,整整一天,饱览了雁荡的山光水色。向晚,我们回到旅社,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一位服务生说:“几位怎么不去看看夜景?雁荡山的夜景可美呢!”看她喜形于色,大有不看夜景是“虚生”的感觉。于是,我们也随着人流,融入茫茫夜色之中。然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黑灯瞎火的,连盏路灯都没有。悻悻然走了一段,路旁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夜荧灯。那些头上顶着灯、手里拿着灯的生意人径直走到行人面前推销他们的“光明”。我们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有些迁怒于那位服务生。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导游小姐甜甜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停下脚步,一起来欣赏这夜色、这夜景。大家看前面,这就是我们白天看到的合掌峰,它的俗名叫‘双乳峰’。在这朦朦胧胧的夜晚看,它是不是更像大地母亲隆起的一对乳房?”顺着导游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的合掌峰安详静穆,如梦似幻。趋前几步,从合掌峰的左侧望去,仿佛一个娉婷少女斜倚在右边的石岩上。她凝视远方,如一个多情的少女,思念着心中的“白马王子”;又如一个痴情的少妇,期盼着她远方的丈夫……这便是人们所说的“相思女”了。
嶙峋壁立的峰峦在柔软、静谧的夜幕映衬下,移步换形,剪出片片倩影:雄鹰敛翅、犀牛望月、相思女、情侣峰……形神兼备,玄奥奇妙。
站在灵峰寺屋檐前仰头后望,合掌峰头又出现了一只高飞的雄鹰。这雄鹰踞奇峰,清晨化为石,黄昏复现,展示出雄鹰敛翅的昼夜差异。其实,雄鹰就是灵峰。导游边介绍,边做雄鹰展翅的动作。灵峰和依天峰的峰顶微微凸起,浑圆而高耸,我们把它作为一体来看就是双乳峰。双乳峰不仅孕育了如诗如画的雁荡山水,而且孕育了勤劳智慧的人民,因此它还有个雅称——东方维纳斯。此刻,我想起1964年郭沫若游览雁荡,夜观雄鹰峰后的题诗:“雄鹰踞奇峰,清晨化为石。待到黄昏后,雄鹰看又活。”他觉得意犹未尽,又续作一诗云:“灵峰有奇石,入夜化为鹰。势欲凌空去,苍茫万里征。”寥寥数语,活化了白天与夜晚观赏峰石的绝妙差异。这时,我们又从灵峰寺前东侧观看合掌峰,相思女的乳房消失了,雄鹰也在人们不经意间飞走了。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对含情脉脉的伴侣。合掌峰瞬间变成了“夫妻峰”,也称“情侣峰”。一对恋人,就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样,被王母娘娘拆散。浓浓的思念在四季的轮换中蔓延,历经磨难,这对恋人终得相见。你瞧,这对情侣四目相对,喃喃细语,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尽的相思情。
踏着月色眺望“犀牛盼月”,更是别有一番情趣。相传,从前有位美丽的姑娘在一财主家当牧童,白天放牛,夜里也跟牛睡在一起。老牛对姑娘十分体贴,冬天用自己的身体给姑娘保暖,夏天则用自己的尾巴给姑娘驱赶蚊子。姑娘长到18岁,出落得天仙一般。爱财贪色的财主起了邪心,企图霸占姑娘。姑娘向老牛诉苦,老牛就用一只角把姑娘送到了月宫,而它自己却变成了独角的石犀牛。农历每月中旬,姑娘走出云层,洒下银光,来看望自己心爱的老牛,而犀牛也总是翘首仰望着月亮,思念远方的姑娘。这美丽的传说伴着它在这山岗上屹立了数千年、数万年……
导游小姐娓娓道来,把我们带入一个神话般的世界。整个“夜景”活脱脱一部动人的爱情诗章,布局谋篇,丝丝入扣。那望穿秋水的“相思女”,那守望长空的“犀牛”,还有那相依相偎的“夫妻峰”,无不饱含人们对美好爱情的热望。爱情是永恒的,在这宁静的夜里,永恒的爱情得到了生动传神的注释。一切景语皆情语,我们这才注意到,这“情语”只有在这朦朦胧胧的夜晚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神秘的夜景,美丽的传说,雁荡山真是个有趣的童话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