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兵攻破克夷门占领兴庆后,屠杀了无数党项族人。这些被杀的党项人的魂灵留恋其祖先创业的地方——陕北高原,便结伙来到这沙湾住下,“鬼打湾”由此得名。
沙漠伏击战的策划者是反共复国军总司令崔正仁。此话还须从头说起:崔正仁潜逃到河南沙漠地带后,很快与潜藏在这里的李在匪帮和刘振魁匪部取得联系。加上自己网罗的百十个散兵游勇,总共组成一支约500人的队伍。崔正仁在李鲲生、田世雄落网后,成了河套地区理所当然的大匪首。他打出反共复国军司令的旗号,将李在所部编为反共复国第一军,刘振魁匪部编为反共复国第二军,将网罗到手的一百多乌合之众编为特别行动纵队,亲自控制指挥。他下令流窜于河南草原戈壁的匪徒不得擅自行动,不得继续为非作歹糟害当地百姓,深居简出,隐蔽行踪,只在沙漠深处休养整训,扩充实力,预备待机起事。
昨天夜里,崔正仁得到喇嘛庙隐藏的间谍秉报,得知剿匪部队的行动计划,便将计就计,设了埋伏,准备狠狠给予刘生恺一个痛击。负责正面阻击的是李在匪部,这些匪徒大都有在沙漠中作战的经验,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以沙丘为掩体,不断变换角度射击,匪徒得意地称此种战法为“麻雀战”。这麻雀战专门对付来犯之敌,匪徒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形,灵活作战,暗处打明处,往往叫大队人马陷于被动,在蒙头转向中丧命的丧命,自相践踏的自相践踏。
刘生恺深知此种战法的厉害,他急命战士下马,就地寻找掩体,与敌展开对射。与此同时,通过火力观察敌兵部署情况。随即传令下去,叫未进入敌人伏击圈的骑4师所部后退十里,再以隐蔽状态向敌两翼迂回,对敌形成反包围。
刘生恺率部与敌展开顽强搏斗。不知甚时起,沙漠中又刮起大风,沙尘帮了剿匪部队的大忙,土匪在迷茫中胡乱射击起来,大都放了流弹。剿匪部队伤亡渐少,逐步撤出敌人包围圈,与敌相持不下。这样过了一个半钟头,骑4师已在不知不觉中对敌形成了反包围。只听一阵冲锋号响,有似千军万马从敌匪背后杀出。匪帮一时被打得蒙头转向,乱了阵脚。李在匪首见状,不敢恋战,带着十多名亲信,从斜刺里杀出,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大沙中。其余三百余名匪众在围追堵截中,非死即伤,剩下的百十来人乖乖束手就擒。
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时,突然有飞马来报说剿匪部队昨日藏在喇嘛庙里的粮草被抢,并说抢粮的匪徒约有三百人之多,将所有的粮车草车全部拉走,守护粮草的一个排战士壮烈牺牲。
刘生恺听得报告,眼前一黑,忽然“哇”地一声,口吐鲜血栽到马下,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第二十二回:血盆大口巨蟒吞人 青面獠牙群狼分尸
刘参谋长听得真切,一个排的战士被匪徒夺去年轻生命,加以连日来忧心过重,竟口吐鲜血落下马来。随军医生急忙予以诊治,说是劳累过度,又加急火攻心所致,只要略加休息调养即不会有甚大碍。
这抢粮之事,正是匪帮刘振魁部所为。原来,按崔正仁指令,刘振魁本应配合李在打外围。不料战斗打响后,天气突变,长途行军困难。又见剿匪部队军容浩大,唯恐失去自己经营多日的精锐,埋伏在三十里之外的刘振魁,灵机一动临时变卦。行军中途将部众带到喇嘛庙休整。不料正遇剿匪部队藏在此处的粮草。刘振魁本正为给养艰难发愁,这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于是命令部众将看护粮草的士兵杀害,将粮草尽数劫走,飞马而逃。
李在逃脱,功亏一篑。刘振魁抢了粮草,又使剿匪部队立刻陷入困境。好在刘生恺先前从喇嘛那里得知,沙漠丘陵间有野菜可以充饥,于是叫战士们三五人一小组采挖野菜,总算勉强维持了两三日。与此同时,雷勇率领一个侦察小分队,昼夜不停地跟踪打探刘振魁所部与匪首李在的下落。据侦察所知,李在除藏身口袋坟外,还有一个密秘的住所,就在距鬼打湾不远的簇芨林莽。
雷勇随即将情况向刘生恺作了汇报。刘生恺考虑到这一带正是匪徒刘振魁的老巢,而刘匪也可能匿身在那里,尚保存着三百多人马的实力。便决定分四路从东南西北四面对簇芨林实施拉网式搜索,围歼敌人。此外由雷勇率侦察小分队以快速行动,直插林地中心,尽快与敌接触,以利引蛇出动,诱使匪徒暴露在明处。然后我军四面合击,将李在匪首与刘振魁残部一网打尽。
雷勇率领行动小组昼夜兼程,先行来到山前簇芨林的边上,只见那是一片足有五十平方公里的簇芨滩。一打听才知,这簇芨林跑进去的人十有八九会转向。野狼出没在簇芨滩里,常有狼吃人的事发生。这一片草莽地带,连牛马也不敢轻易进去。
雷勇叫队员们小心搜索,边走边做下记号。队员两人一组,相互间保持距离不得超过百米。队员们猫着腰,睁大眼,在密林中披斩开一条条通道。林中的野兔子受了惊,蹿跳着远遁而去。野鸡野鸭扑棱棱拍打着翅膀,飞上天空,顷刻间又隐身于草莽深处。
侦察员们在林里艰难地行进了两个多钟头,结果毫无所得。雷勇担心有人走失,便选定了一处林中空地,叫相互招呼着向这里集中,想定顿一下方向再继续搜索。就在这时,距雷勇约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忽然卷起一股旋风。雷勇看得真切,那旋风在林子上面掠起一道黑烟,伴随着飒飒的凛冽风声。
意外发生了。一个战士被从地底喷出的一股凉气吸了去,转眼不见了踪影,跟在他背后的战士惊得大叫一声。原来他亲眼看到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将前面的战友吞下。那蟒蛇吞人的动作极快,随即将箩头大的脑袋缩进一个洞里。
又是一个大风的天气,鬼打湾阴气吹刮,沙尘飞扬。雷勇和行动小组战士被扬沙迷得看不清道路。只是那骆驼识得路程,在风沙中依然昂首阔步径直前行。晌午过后,风渐渐小了下来,口袋坟出现在战士们的视线中。那堆堆坟冢,经一场大风的吹刮,阴森森越发高耸突兀,人道马踪被刮得荡然无存。
雷勇叫众人下了骆驼,让骆驼自去觅食饮水。几人并成一排,对口袋坟拉开搜索。沙丘一个连着一个,光秃秃的沙丘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乱风吹刮之处,蹿起道道灰烟。沙子无情地打到战士们的身上、脸上、眼睛里,不到两个时辰,战士们个个披上了一层沙尘,面色呆滞,只有两只眼珠还在警觉地盯着前方,搜索着每一处——哪怕是一丁点儿可疑的线索。
雷勇耳边又响起刘参谋长的告诫:“土匪擅长在这种环境中作战,称之为‘沙巴拉’战斗,又叫沙漠麻雀战。敌人往往隐蔽在沙丘、沙柳和沙蒿中,利用地形地物伪装隐蔽自己,三五成伙打冷枪,胜则冲杀,败则退到指定地点集合,机动灵活与对方周旋。稍不留神,可能就会遭受伤亡。”雷勇一面在前搜索前进,一面嘱咐战友们多加小心。可是将所有的坟堆都搜查过后,仍然没有发现匪首李在和刘振魁的踪影。
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咩咩”的羊叫声。雷勇便转过沙滩土丘,寻声过去,想向那羊倌寻问些情况。那羊倌穿着一身皮衣,只是皮袄毛朝外,远远看去像个狗熊。他抱着放羊的铲子,双手筒进衣袖,一副瑟瑟发抖的穷酸模样。
雷勇上前询问:“这位大哥,这一带可有人住?”那羊倌仍然缩着头,并没回答雷勇的问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雷勇见他是个哑巴,便引着众人向那住户走去。约摸走了一里之遥,只见面前坐落着三户毡包,当是本地扎盘的蒙古族牧民。雷勇一行推开一家院门,却闻得迎北扑来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几人紧走几步,进屋一看,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两个身着蒙古袍的老人,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血还在往地上流淌。看样子,凶手行凶不久,刚刚离开现场。雷勇马上警觉地退出毡包,掏出手枪向另外两户人家摸去。这时,只听得中间一间屋子里传出嗷嗷的呻吟。片刻,一个年轻妇女被绑着双手,从门口被推了出来。她的后面紧跟着一个满脸蜡黄瘦骨如柴的汉子,那汉子倚在妇女身后,对着雷勇一行喊话:“把枪交出来,不然我就打死这个女人。”
雷勇擦眼看时,吃了一惊,那被绑着的妇女正是108师骑兵旅洪少三所部叛逃时被裹挟而去的女政工孔晶晶,只是活灵灵一个漂亮姑娘此时已不成人样。雷勇见那汉子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随即先将手枪躬身放到地面。那汉子又喊道:“都把枪放下,举着手进屋去!”雷勇叫战士们把枪都放下,战士们不情愿地把枪放下,照着汉子说的一步步接近屋门。雷勇对那汉子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老兄这是何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