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匪徒起了个大早,乘着东方曙色又开始赶路。雷勇看得真切,匪徒拐进一个山沟,就不见了人影。雷勇带战士们紧追一阵,却见那几个匪徒在一个山包跟前站住,两个荷枪实弹的匪兵似乎在盘问什么。看来,这里已有了敌人的岗哨。再细一观察,山包附近有十几个兵在转游。雷勇决定,先将这股敌人干掉,一面派人速将情况报告给刘参谋长。
如何才能消灭敌人而又不惊动敌人老巢?雷勇想听听战士们的意见。
一个战士说:“等天黑后再动手,万无一失。”
另一个说:“不行,大部队还在等我们开路,那样会失掉战机。”
一个蒙古族战士说:“小时候阿爸给我讲过一个狼吃羊的故事,说那狼也会扮作羊的样子,等进了羊群就图穷匕见,大开杀戒。”
雷勇听到这里,忽然高兴地喊了声:“对呀!有了!”
雷勇从战士们中间选出十个人来,叫大家里外衣服换着穿,将十个战士打扮成土匪模样,指定一人负责,径直走向那山包。“干什么的?”随着一声喝问,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十个战士。
“别误会,自己人。我们是来投奔刘司令的。”
“从哪里来?”
“山前。”
“把枪交出来。”
十个战士都交了枪。
“老兄,您老行行好。我们两天水米没打牙了,赏顿饭吃吧。”
“还有些剩饭,在厨房里,自己吃去。饿死鬼!”
十个战士趁进厨房的空,看清楚敌人的这个山包只有一处岗楼,两个匪兵在里面站岗,使一挺机枪。其余十几人在一个毡包里休息,每隔一阵三五个兵出包转游转游。十个战士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好了对付敌人的办法。先由两个战士乘敌人不注意,摸到岗楼用尖刀结果了两个岗哨。然后端着机枪突然出现在敌人休息的毡包门口。敌人猝不及防,乖乖缴械投降。
与此同时,刘生恺率领大部队,三路进军,在当天晚上将敌人城池包围。原来,这里是刘振魁匪兵的最后窝藏之地,城池接近中蒙边境。匪徒在此搭起二十八座毡包,将匪徒分作十四个战斗单位分驻其间,进军撤退都有预设的方案。毡包群落外围,他们别出心裁地用羊毛垛起一座长十里宽十里的围墙,自号“十里羊毛城”。这羊毛所筑的城墙软基巴塌,刀枪不入,匪徒自诩“固若金汤”。匪徒自认为高妙,梦想以此理想的屏障作掩护,拒剿匪部队于羊毛城之外。
正在羊毛城中聚众赌博的刘振魁得报,说有共军两个连队的人马已经打到城门,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两个连队?不够我一只手消灭!”他命令全体出兵,坚守羊城四墙,有胆敢靠近城墙的,一律消灭。匪兵得令,嗷嗷叫着扑向羊毛的城墙,要与共军决一死战。
刘生恺为迷惑敌人,叫自己亲领的大部队在离城五里外停下,传下令去,叫战士们只管原地休息。直等到后半夜时,才下令加入攻城战斗。他叫一百名弓箭手骑马靠近羊毛城,将包有柴油棉花的箭头点燃射上城墙。刹那间,只见无数“流星”划破漆黑的夜空,射向羊毛城,落在羊毛的城墙上。羊毛城顿时火焰闪耀,接着是浓烟滚滚。匪兵鬼哭狼嚎,抱头四窜,哪还有什么“金汤”之固!
战士们枪弹齐发,匪徒死伤大半,其余溃败出城,借着夜色的掩护,如鸟兽散。刘生恺料定敌人天亮后会组织反扑,下令原路返回。
第十九回:刘振魁鬼祟逃河南 李四儿断命狼山口
羊毛城固若金汤的神话破灭了,逃出城的匪兵犹如惊弓之鸟,躲在山圪崂里过了夜。刘振魁在十几个匪兵的护卫下,一口气跑出十五里山路,来到南山的胡子沟。天亮后,刘振魁叫十几个手下分头寻找失散的匪徒,都到胡子沟集合。十几个手下在山沟里转了半天,却只收留起一百多人,其余匪徒无心再聚,各自逃命去了。刘振魁眼见大势已去,哀叹道:“墙倒众人推,没想到你们如此不仗义!看来,此处不可久留。再说这羊毛城一夜间化为灰烬,弟兄们也没地方安顿,储备的粮草也烧得所剩无几,往后的日子越发难熬。”
刘振魁对匪徒们说:“设法向河南转进,那里大沙弥漫,一望无际,藏身其中也许靠得住些。”
刘生恺料定敌人近期必定向山外流窜,下令在各山口设卡盘查,不准一个匪兵漏网。中午时分,二狼山口三个牧民打扮的人引起战士的警觉。那三人吆着十多只山羊出山,自称是后山地里哈日的牧民,说要到套里拿羊换些小米。但看那三人的长相,却五大三粗,不像常年在山里奔忙的牧人。战士提出要搜身,那三人却笑嘻嘻地说可以把两只羊留下,让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越发引起战士的怀疑。战士强行将那三人扭住,竟从他们身上搜出手枪一把、匕首两柄。经审问,这三人正是昨夜打散的匪徒,想蒙混过关出山进套另谋生计。
刘生恺传下指令,叫密切注意刘振魁行踪,一旦露面,死活不准其逃掉。各山口仔细盘查,连过往的苍蝇也没得放过。但半个多月过去了,却始终没见刘振魁的影子。刘生恺嘱咐红白马连两位连长说:“刘振魁老奸巨猾,不可放松警惕。”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大风呼啸的夜晚,二十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狼山口。四个站夜岗的战士听得沟里有动静,立刻横枪喝问:“什么人?”那边一个尖嗓门的答道:“过路的,家人病了,到狼山县里瞧病去。”战士用手电筒向着答话处照过去,果然有四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用被子蒙头盖脸的病人。
战士喝道:“把病人抬过来!”
那几个人应声把担架抬到岗哨跟前。一个战士将担架上被子的一角掀开,上面果然躺着的是个面色惨白的病号,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就在这时,那病人忽然睁开眼睛,那眼神十分怪异,似乎有话要说。战士觉得蹊跷,问道:“你们是哪个沟的?怎么没用车送?”那四人敷衍道:“不远,出了山雇车。”
片刻,沟口西侧的半山坡上发出石头滚落的声音,却见十几个黑影沿山坡小道向南逃窜。说时迟,那时快,四个抬担架的人忽然凶相毕露,拔出家伙向战士扑来。战士眼疾手快,举枪击毙两人,剩下两人和战士扭打在一起,没法开枪射击。等将那两人制服,山坡上的黑影早已不知去向。
刘生恺接到报告,断定逃出山的是刘振魁匪伙,立即下达命令,叫河头各渡口严密盘查,决不能叫刘匪逃窜河南。但刘振魁好像钻到地下似的,从此不见踪影。
当四个战士把担架上的病人和两个匪徒解送到狼山县城时,人们一下子惊呆了。原来那担架上躺着的病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嗜血屠夫李四。李四公然投靠刘振魁后,做了刘振魁的贴身保镖,为新主子两肋插刀,走刀山,下火海,深得刘振魁赏识。但日久天长,李四过腻了土匪窝的日子,裹包一口袋搜刮来的财宝银元悄悄溜出山外,想寻个僻静地方隐姓埋名,从此逍遥自在。不料他的行踪早被刘振魁察觉。刘振魁暗派两个悍匪跟踪李四,果见他有逃亡迹象,于是捉拿归案交给刘振魁处置。刘振魁将李四吊起来毒打至半死,喝令手下三天不给吃饭。李四自此得了一种怪病,咳嗽不止,痰中带血,食欲不振,卧床不起。刘振魁正愁出山没有办法,于是将已经不会说话的李四抬上担架,充作出山的借口。此时,李四已被病痛折磨得气息奄奄,没来得及送去救治就气绝身亡了。
李四这个嗜血成性残忍至极的活阎王,终于在黄泉路上被其主子踹了最后一脚之后,跌入地狱见他阎王祖宗去了。
第二十回:刘参谋长渡河作战 喇嘛留人双手合十
经过几个多月的搜捕围剿,狼山及山弯一带叛乱分子及匪帮基本肃清,据多方情报判断,被打散的匪兵残余大多渡过黄河,逃往河南沙漠地带。那里是崔正仁反共复国军的巢穴,受崔正仁唆使,加入反共复国军的地主、恶霸、政府旧职人员、军阀和仇视共产党的形形色色的死硬分子,都纷纷逃窜到一个叫鬼打湾的地方龟缩藏匿。又据可靠情报,刘振魁网罗的三百余名土匪叛军,也于一个月前渡河南下,隐踪蔽影。
刘生恺在剿匪指挥部的敌情分析会上,提出一个渡河作战的设想,他说:“土匪南逃,说明他们在套内已无立足之地,短时间内袭击我人民政府及保卫力量的可能性很小,但从没被消灭的匪徒数量上看,匪帮仍有反攻倒算的资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