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66)
发布时间:2024-08-08 10:39:42 文:张志国 编辑:雷丽娜 来源:巴彦淖尔晚报

  城堡筑成之时,蒙恬亲临视察,远远就见无数榆栅隐于绿荫之中,围栏高低远近相互勾连,哨位刀枪剑戟交错林立,中心城堡居高望远,东西烽燧遥相呼应,石城、榆栅、哨兵、烽燧共同形成一个立体的防御体系,不禁十分欣慰。城塞筑成之日,蒙恬登上城顶,早有一位将官将一瓢清凉的泉水捧到他的面前,请主帅解渴润喉。原来将士们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用榆木做成水桶,又用柔韧的树条制成绳索,竟直接将山下的泉水打吊上来饮用。蒙恬将泉水一饮而尽,十分高兴地说:“榆木为栅,溪水为饮。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制胜法宝。就将此城堡定名为榆溪塞,如何?”众将士听了,都以为名实相符,山呼海啸般应道:“榆溪为塞,边城永固!”

  自古阴山要塞,一名高阙,一名榆溪,两塞相距三百余里,是把守狼山屏障的东西门户。高阙、榆溪之塞,因势而造,据险而筑,其雄强之势为史学家叹为观止。其地位北控大漠,南望中原,东襟包绥,西通甘凉,天然形胜。自筑建之日起,榆溪塞一直受到历代王朝和军事家的重视,每有争战,都要为之付出无以数计的生命代价。得胜,则派重兵驻防。有关榆溪塞的重要防御功能,有诗为证:

  闻道长城路,编榆已树关。

  胡人同一哭,不敢渡阴山。

  于今,榆溪古塞历经朝代更迭,沧桑巨变,其旧观已不复存在,但它险要的地理位置仍然为强人匪盗所看重。这里原驻有刘振魁的一小股人马,担当后方军需供应之责。眼下共军剿匪形势日紧,刘振魁便率领大部人马驻守这里,一面加固工事,预备与剿匪部队长期抗衡。此外,还在南北七十里的通道两侧山头处处设岗设防,山头有烽火台,每遇紧急情况即燃烽火狼烟相报;沟底有盘查哨,过往行人不问青红皂白一律斩杀,以绝后患。查斯泰山一带一时路断人行。

  雷勇将侦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向刘生恺作了汇报。刘生恺笑道:“自作聪明,螳臂挡车。不过,对刘振魁此人我知之甚少,你将他的情况给我整个材料,我们必须做到知彼知己,打有把握之仗。”

  雷勇答道:“刘振魁是河套老牌的土匪,他的发迹史有现成材料。”说着将一份写好的材料交给刘生恺。刘生恺看时,上面记着:

  刘振魁,绰号刘大胡子,因满脸络腮胡子长年不剃而得名。刘振魁原也是后套有名的惯匪,30年代充当过国民党临河县的警备把总,双手沾满杀人的鲜血。1931年秋天,中共地下党打入阎锡山的屯垦军,策划了一次屯垦士兵的暴动。起义士兵在中共地下党员李占海等人的率领下,枪杀了驻永安堡祥太裕地区的屯垦军一个营长,拉出一百多人的部队,打算上山打游击,自号“红军塞北支队”。身为临河县警备司令的刘振魁得到报告,十分恼怒。他亲率警备大队连夜赶到乌加河畔设了埋伏,并下达命令说:“参加暴动的人,全部就地解决,不准留一个活口!”与此同时,刘振魁又打发自己的心腹杨大侉子,装作愿意参加起义军的农民,在狼山前的大发公地区混进起义队伍。杨大侉子以自己是当地人熟悉地形为由,骗取了起义领导人对他的信任,遂将起义人员引进刘振魁的埋伏圈。刘振魁设伏的地方,正是宋命子家所在的芦草圪卜,芦苇茂密,又正值秋水漫灌,方圆十里尽是泥淖。起义人员被骗进泥潭,立刻失去了战斗力,武器装备和人员数量本来就不敌警备大队的起义队伍遂陷入灭顶之灾。刘振魁眼见一百多起义士兵陷入泥淖,立即下令机枪手展开屠杀。只听“嗒嗒嗒”一阵疯狂射击,起义队伍大部当场牺牲。为此,刘振魁大受屯垦军坐办田世雄的奖赏,不仅给警备队配备了二十支德国造步枪,还给刘振魁本人一千银元的奖励。刘振魁声称自己不爱钱财,向田世雄提出要一百匹战马,田世雄不打折扣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刘振魁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得到田世雄的奖赏后,部队装备更加精良。他派出一批便衣特务,深入到乡间,打探共产党组织的活动情况,不久便得知中共地下党的外围组织穷人会几个首领的落脚处,当即对穷人会骨干人员进行了大逮捕,竟至一百多人落入魔掌。刘振魁对抓到的穷人会骨干班三吕六等人施以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等刑罚,企图从他们嘴里得到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全部秘密。不料那班三和吕六等人都是硬骨头,致死不肯招供。刘振魁用尽酷刑,毫无所得,便将两人杀害,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来挂在城门示众。进出城门的人看见鲜血淋漓的两颗人头,低眉顺眼地不敢正视守城的士兵,刘振魁却向着人群咆哮:“看看明白,这就是跟着共产党犯上作乱的下场!”

  在日本人进后套时,刘振魁出于民族义愤,参加了抗击日寇的战争,后来被傅作义收编。抗战胜利后,傅作义率部东进,任命刘振魁为安北城防警备司令,叫他留守安北,并驻军大佘太。刘振魁本想死心踏地跟着傅作义大展宏图,可没想到傅作义竟做了共产党的朋友,献出北平百万大军在前,接受共产党的“绥远方式”、将河套拱手让给共产党在后。“九·一九”和平协议签订的消息传开后,刘振魁便带领部下弃城进山,重操流寇旧业。


  第十八回:刘生恺摧毁羊毛城 众匪兵四散作鸟兽


  刘生恺看罢材料,沉思片刻,决定先拔掉榆溪塞这个钉子,再一举将刘振魁匪徒围歼。但这次战斗的最大难题是路途遥远,行军容易暴露,部队补给困难。完成这个战斗任务,非骑兵部队莫属。除红白马连外,骑4师骑兵营也要全数参战。此外,乌拉特中公旗公安队也加入战斗行列。

  这日,红白马连合兵一处,从查斯泰山南口向榆溪塞方向发起攻击,进山未久就与匪徒哨兵接火,山谷间枪声大作。与此同时,骑4师骑兵营前两日就秘密出发,夜行昼伏,绕到后山,埋伏到五里外的山中。乌拉特中公旗公安队则在陶克腾带领下,从川井出发,途经海流图,从侧翼渐次进入查斯泰山深处。刘振魁听到南山枪响,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派出快马探看究竟,回报说共军骑兵仅用半个小时就拔掉十几个钉子,大批骑兵顺山沟直接冲向榆塞。于是出动一个百十人的纵队前去支援,下令严防死守,不得再叫共军向前推进。与此同时,陶克腾的公安队借着山梁榆树岩石的掩护,悄然接近要塞的西侧。公安队的战士都是山里打过柴的当地人,他们用绳索上抛拴住树干,猿猴一样跃上绝壁,到达山顶。守塞的匪兵只顾抵挡红白马连的进攻,谁也没料到又有一百多人摸到塞门口。陶克腾见敌毫无防备,将塞墙撕开一个口子,扑向塞子中的城堡,一齐投进三十个手雷,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将城堡炸了个粉碎。

  陶克腾指挥部队猛打猛冲,很快将匪兵老巢端掉。侥幸活下来的匪兵四散而逃,片刻隐身在山间密林中。陶克腾顾不得追击,指挥公安队员向南搜剿,又将堵击红白马连的匪兵打了个措手不及。匪兵在腹背受敌的情形之下,哪里还能支持,大部被歼,只有少数几个夺路而逃。

  从榆溪塞出逃的匪兵窜出山沟,自动集中一处,便拼命逃向长满簇芨的戈壁滩。此时埋伏在后山的骑兵营战士以逸待劳,纵马挥刀,决计将几十个逃兵尽皆斩杀。战士们追杀得正在兴起,迎面的簇芨林中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几个战士中弹扑地。随军指挥的刘生恺即刻下令,叫战士们停止追击,就地下马隐蔽。几乎与此同时,对面的枪声也戛然而止。刘生恺正在纳闷,却见负责随军侦察的雷勇领一个尖刀排摸了过来。雷勇报告,敌人的重兵大部驻守在三十里以外的戈壁滩,那里有一座新近建造的城池,背山面水,易守难攻。从榆溪塞到那城池三十里沿路都设有据点,形成一道纵深防线。

  刘生恺当即决定,让雷勇尖刀排继续搜索前进,逐个拔掉沿途的据点,为大部队进击铺平道路。又命骑41师骑兵营和得胜赶来的另外两支部队原地休整,等待命令。

  雷勇领命而去,很快追上几个抱头鼠窜的匪徒,悄然尾随其后,相互保持一二里距离,一面在路上用堆石子的办法做下记号。这样整整一个下午,到傍晚时分也未见有何异常。几个匪兵以为摆脱追击,就在一个山弯歇息下来,一面捡了些干枯的山榆、樱桃拢起火来,看样子要在此处过夜。雷勇暗暗叫苦,他和战士们都没带吃的,这荒凉之地如何觅食充饥?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震破宁静的戈壁,紧接着一群沙鸡被惊起,匪徒也在就地觅食,此时他们也饥肠辘辘。雷勇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他命战士们就在山间挖些野菜,以野菜聊作晚餐。这可难不住战士们,他们都是穷人娃,挖野菜的活儿无人不曾干过,借此正好回味一下那童年的苦难与欢欣。雷勇告诫大家注意隐蔽,战士们便四散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