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疤子知情后,恼羞成怒,把张玉尧绑在房梁上一顿好打,直打得玉尧皮开肉绽。可狗改不了吃屎,张玉尧被打之后,与那女子来往更是难舍难分。张疤子无奈,只好狠了狠心,离家出走,当了土匪。不久张玉尧也被抓了兵,在部队上混了个头头,先当营长,后当团长。
张疤子追想起伤心的往事,自然对张玉尧心存忌恨。但转念一想,如今大难临头,不是计较兄弟恩怨的时候,还是与主动前来相邀的兄弟讲和为好。何况,此道不走,更当如何!他叫那捎口信的人回去禀报,说:“我张疤子明天起身,两天后务必赶到,请你长官放心。”
张疤子主持下的特务营,在半年多的训练中,为党国立了大功,张疤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凡送到营里受训的人员都十二分地畏惧这个魔头,加上李鲲生请命调来的几个特务高手,个个手段了得,也将一帮人镇压得服服帖帖。所训练出的二百多人,个个成为亡命之徒,身怀绝技者也不乏其人。上回张玉尧与齐骏德谈崩后,张疤子也与齐骏德闹起了不和。张玉尧几次派人前来联络,都是齐骏德自作主张回绝了张玉尧的诡计,张疤子恨之入骨,倒不是因为他自己有什么主张,齐骏德那样做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几个月的共事中,齐骏德依仗李鲲生的赏识,动辄对身为特务营营长的张疤子指手画脚,这是张疤子最不能容忍的。齐骏德在李鲲生久不露面的情况下,便决然拉了一半以上的人上了山。
张疤子通令全军官兵,即日起程,开赴巴音乌拉与友军会合。命令传达下去,几个烟鬼匪兵甚为不悦,他们在沙湾里吃喝玩乐,哪里还想跋涉长途奔波劳顿,便骂骂咧咧坐着不想动弹。张疤子闻报,怒道:“给我把那些烟具、赌具统统扔掉,不想动窝的统统枪毙!”然后用枪逼着一堆人上了路。
特务营经过几个月的折腾,在沙漠深处居然置办下不少家什,日常训练用的大型器械就得拉十几汽车。张疤子突然决定拉队伍进山,这些器械便都成了累赘。在根本无力搬运的情况下,张玉尧便命人在沙漠中挖了大坑,一股作气将那些东西深埋地下。至于那些纸张文件,事关军事机密,也不管有用没用,下令一把火烧掉了事。只有两门小口径山炮,是张疤子的心爱之物,随军带着也可备不时之用,便叫绑在两峰骆驼背上驮运。不料那骆驼中的一头雅号叫“黑头老大”的,随军走出二里多路,忽然卧倒在地不肯再走,拉骆驼的焦急,用鞭子使劲鞭笞,那骆驼就是纹丝不动,只从眼里流出两行浊泪。原来这“黑头老大”是头老龄母驼,是匪兵从沙漠南端一家牧民那里抢来的。“黑头老大”深通人性,此时眷恋主人故土,眼见匪徒要远远迁徙,便以此种怠工之法抗拒。
张疤子得报,怒火烧心,骂道:“想我张疤子自起事以来,或者率部呼啸城乡,或者据险占地为王,都是号令所至,犹如霹雳响雷,没有不从。如今走了败运,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境况,就连畜生也与我作对,可见气数将尽。”话音未落,张疤子手起枪响,正中那骆驼脑门。可怜一头对主人忠心耿耿、又在特务营卖尽苦力的“黑头老大”,就这样屈死在匪徒手上。对骆驼下了黑手的张疤子,本就怒气未消,扭头见那几个烟鬼兵痞行军拖沓,便令道:“你们几个,去把那驼身上的钢炮搬下来,合伙扛着走!累趴下也得给我抬到山上!”几个烟鬼不敢不从,抬着钢炮越走越觉得窝囊,便抽空躲进一个沙湾,想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不料却被跟在队伍后面的执法队发现。执法队队长追了上去,从背后先射杀了两个。其余人等见兄弟被杀,回过头来与那执法的追兵对射起来。张疤子听到背后枪响,知道发生了变故,即令一个排的匪兵从南包抄过去,将那几个烟鬼尽数消灭。
第三十二回:大军合围巴音乌拉 散兵乌合据险拼命
剿匪指挥部形成对匪帮的包围后,即出动大部剿匪部队,以优势兵力合力消灭西北匪兵。毕力格总指挥命令骑4师1团在白音查干一带封锁敌人东逃之路,命2团由大坝沟口入山,分两路向西进击。命红马连从阿贵庙沟入口,绕到敌人背后向巴音乌拉一带挺进,白马连则沿山之南麓向巴音乌拉搜索。命步兵327团兵分两路,分别从东南、西南两个方向向巴音乌拉台地进攻。毕力格叫传下命令:“这是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各部队要密切配合,务于十二月二十日午时到达指定位置,前后左右一齐发起进攻,坚决干净彻底将匪帮一举歼灭。”
二十日早上,张玉尧、张希尧、郭栓子组成的临时指挥部,接到来自四方岗哨的报告,都说发现共军大部队向巴音乌拉挺进。张玉尧眼珠子转个不停,一时想不出抵抗共军的万全之策。张疤子吼道:“既然共军要来真的,咱也给他个硬的。就凭这巴音乌拉的险要山势,也能与共军拼个你死我活。”
郭栓子结巴着插话道:“共军以数倍于我们的兵力,四面进剿我部。东北两面外围又都有重兵防守,其西,宁夏杨德志部虎视耽耽。我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突破南线共军步卒,以骑兵开路,向南转进,在黄河开河前南渡黄河,进入伊盟沙漠地带。”
张疤子听了郭栓子的话,暴跳起来,吼道:“还没见共军的影子,就想逃跑,我看你是叫共军打得没了魂了吧?怕死不拉杆子上山,我张疤子宁肯死在这山上,也绝不当逃兵。”说着,恶狠狠地瞪了郭栓子一眼。
张玉尧毕竟是个见过些世面的人,他听张疤子说话出了格,摆手示意让他坐下,说道:“不要激动,不要慌张,杀头不过头点地,何况共军的刀还没搁到诸位的脖子上,这样大喊大嚷成什么体统。郭兄所言,不无道理。但我等部众万众一心,只想在这巴音乌拉与共军决一雌雄,士气宜鼓不宜泄。我听说郭兄的手下向来英勇善战,我意由你部据守巴音乌拉台地,将我那些个兵换下来,留作预备之用。这一仗能否制胜,这前沿阵地至关重要,只要将这洪积台地守住,我军就有了进退余地。至于大哥希尧所部,我以为应加强东西两侧山头的据守,严防共军掏心战得逞。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张疤子一听兄弟道出一番据守之策,不禁有些得意,随口应到:“没甚问题,有我手下在,山头阵地就在。”张玉尧听罢,铁青着脸道:“好,军中无戏言,你若不为你夸下的海口做主,略有闪失,提头来见!”张玉尧凭着是正规部队的团长,不自觉中已充了三人指挥小组的中心决策人。
郭栓子对张玉尧的部置,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前阵自然首先伤亡的是自己,但在开阔的台地上隐蔽袭击正面共军,料想不会全军覆没。倘有时机,也先好将自己的部队率领冲出重围,实施渡河南下计划。他表态说:“张团长这样看重我的手下,我郭某甚为欣慰。我愿率部死守严防开阔台地,保证不让共军夺去半寸。”
张玉尧道:“好,一言为定。事不宜迟,各自速速行动吧。”
郭栓子的部众刚接过阵地,就见327团东南路军已发起第一次冲锋。200多名战士,分散冲向台地,冲锋枪扫射与手榴弹轰炸响成一片,眼见就要冲上台地的南沿。趴在台地乱石后面的匪徒,只等有人露出头来,就瞄准射击。东路军始终未能如愿,只得趴在坡上,与匪徒展开对射。战斗一开始就出现僵持状态。
这时,只见台地的西南方向忽然出现了一大群绵羊,似在山坡啃草,却渐渐蜂拥爬上台地半坡。郭栓子心中疑惑,枪弹声中,怎会有羊群出现?莫非又……
刹那间,只见那些绵羊突地站立起来,从侧面将掩体后的几个匪兵击毙,迅即占领了台地西南一角。匪兵见状,一齐向西南角开火,子弹打在石头上,火花四溅。占了有利地势的327团战士,一个个拉响手榴弹,向匪兵藏身的巨石掷去,又有十多个匪兵被炸翻。趁着手榴弹的爆炸,战士们又向前推进一段。如此反复争夺,下午三点时分,已将西南方向的一小半台地占领。他们一面继续进击,一面分出一部分兵力向东南方向转进,使东南台地的匪兵左右不能相顾。东南方向的战士趁势跃上台地,向匪兵猛冲,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冲了上来。只配有三八式步枪的匪兵措手不及,纷纷被冲上来的战士击毙。郭栓子暴跳着,在一块巨石后面,下命令道:“不准后退,谁后退打死谁!”
张疤子的山炮发挥了巨大威力,但炮弹有限,几轮炮击后就成了一个哑巴。战斗相持至夜,双方各有伤亡。但进攻仍无大的进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