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情缘
发布时间:2024-04-29 11:07:50 文:田静玮(杭后) 编辑:乔萍 来源:巴彦淖尔日报

  院子里的海棠开花了,一簇簇粉白色的花朵被翠绿的叶子托举着,微风吹来,像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成群的蜜蜂围着树“嗡嗡嘤嘤”地鸣唱着。这满院的芳香,让我的心也和花朵一样明艳地绽放。

  小时候看电视剧《秋海棠》,记住了京剧名旦秋海棠,也知道了有一种美丽的花叫秋海棠。后来读了宋代才女李清照的词:“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眼前浮现出海棠花经过一夜疾风骤雨的摧残,花瓣纷纷飘落,枝头多了绿叶而少了红花,有感于作者对落花的怜惜,心底对海棠花产生了更深的喜爱之情。

  那年春天,我嫁到婆家,见院子墙角处有一棵很大的果树。家人说那是海红树,后来百度才知道是西府海棠。

  四月,树上先长出了嫩绿的小叶子,枝条上也挂满了一簇一簇粉红色的花骨朵。不知不觉中,含苞的秘密被春风打开,那满树淡粉色的花朵摇曳生香,给灰暗的院子增添了无限生机。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常常会被一种孤独和想家的伤感侵扰。心情烦闷时,我就去院子里看那一树花朵,那淡淡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轻轻地抚摸着柔软的小花瓣,感觉它们在温柔地微笑着安慰我,心情会不自觉地好起来。

  丈夫说这棵树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它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前是邻居李大爷家的果园。果园里有许多杏树、苹果树、梨树等,他小时候常和村里的小伙伴去果园偷果子,被李大爷发现了,那就是一顿臭骂。

  后来公婆买下李大爷家的房,果园就变成了菜地,把我家的院子和公婆的院子隔开。菜地边上这棵高大的海棠树,就在我家院子东边墙外的拐角处。那一小片菜地被婆婆种满了各种蔬菜,每到夏季,鲜绿的黄瓜、细长的豆角、鲜艳的西红柿爬满架,香菜、菠菜、辣椒、茄子等郁郁葱葱。每天清晨,菜园里的青菜上挂满亮晶晶的露珠,在缕缕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美妙至极。而菜园边上的海棠树则成了麻雀的乐园,我们还在熟睡,它们就在枝叶间嬉闹着,好像在开晨会,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院子里的鸟鸣成了我们起床的闹铃,伴随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每到夏天,那些旁逸斜出的树枝、稠密的叶子,像一把硕大的遮阳伞,遮挡得半院都是阴凉,我们闲暇时都喜欢坐在树下乘凉。吃过晚饭后,家里闷热难耐,海棠树下无疑是避暑的好去处。坐在树下仰望深邃的夜空,月牙挂在树梢,星星眨着眼睛,一阵微风吹过,在农田里忙碌了一天的疲劳似乎一扫而光,顿觉浑身轻松。尽管有蚊虫骚扰,但我们还是不肯回屋,有时候丈夫索性一整晚都睡在树下。

  两个女儿小时候会踩着凳子爬上半人高的墙头,接着爬上海棠树,坐在树杈上玩。我还在一根横斜的大树枝上,用绳子绑了一个小秋千,她们和村里的小伙伴常常在海棠树下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她们就躺在海棠树下的小床上休息,既凉爽又舒服。那个小秋千陪伴她们度过了十几个春秋,海棠树承载了她们童年快乐的时光。

  2016年,院子扩建,推掉了我家的院墙和公婆院子里的凉房,垫平了婆婆的菜地,两个院子连在了一起,这棵海棠树正好留在了院子中央。婆婆说,院子里秋天要晾晒庄稼,海棠树立在院中间,四轮车出进不方便,要砍了它,我和丈夫极力反对,坚持留下了这棵树。

  海棠树开过花之后,树上就挂满了绿色的小果子。秋天,紫红色的果子如美艳的玛瑙在绿叶间晃动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摘下品尝,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一种天然的醇香。由于树太大,高处摘不到,熟透的果子就随风撒落一地。我一一捡起来,吃不完的就切成片,晒成果干,当零食,来家里串门的朋友吃了都赞不绝口。

  到了冬天,湿度较大、风速较小时,海棠树上会挂满冰霜。此时,它好似又一次开满了雪白的“花朵”。随着朝阳徐徐升起,“花瓣”簌簌地落到地面上,化为晶莹的水珠。

  在琐碎而平淡的日子里,与海棠树长久地相守,我对它也有了感情,觉得它就像我的家人,站在院子里守护着我们。几年前,我搬到城里陪读,很少回去了,但院子里的海棠树依然茂盛地生长着,每年如期开放,欣欣向荣。